第七卷 迷途 第一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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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滚黄龙，弥漫在并州崎岖的官道的上空

　　烟尘中一面红旗透出，迎风招展，飒飒猎响红旗后，是一万五千余人，两万余匹战马，黑色的铁流，一望无际，这是从关中增援晋阳的扬威军骑兵第三师，师长乃是昔日西凉大将张绣

　　出关中过了黄河，进入河东地区感觉备战的气氛就很浓了，地方政府在忙着疏散的准备工作，谁也不知道前线的仗会打成什么样，如果太原郡没有堵住鲜卑人，那么河东郡就有可能要遭殃，所以坚壁清野的工作必须要提前做好，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虽然地方上忙的一塌糊涂，但是对北上军队的保障也没有耽误，大批粮草事先集中运送到军队北上的路线上，军队随到随取，沿途各村也在村门前的路边上备上热水和冷水，热水是给人喝的，冷水是给马饮的，尽量给子弟兵提供方便

　　第三师大部士兵都是由原西凉军改编而成，虽然在关中区驻扎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一点军民鱼水情，但区哪里比得上老区，河东百姓的热情和拥戴颇让第三师的士兵受宠若惊，士气陡然间就达到了顶点，都不用动员，一个个对老百姓拍着胸脯嗷嗷叫着发誓要杀尽鲜卑人，绝不让鲜卑人在大汉逞凶

　　副师长胡车大口灌着水，笑眯眯的看着路边对军队欢呼的百姓，感慨的对张绣道：“师长，咱西凉军要是早能那么得民心哪里会落到这种地步啊”

　　张绣脸色一整，呵斥道：“胡说什么，什么西凉军不西凉军，我们现在都是扬威军，你还是扬威军堂堂地副师长，说话也不经过脑子”

　　胡车嘿嘿一笑：“知道师长谨慎，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哪还能真有什么想法不成？再说，现在军队里还有几个人还记得西凉军这诉苦教育听的我都眼泪哗哗的，我老胡也是穷人出身，没忘了穷人饿饭是什么滋味”

　　张绣嘴里不再说什么，心中却是微微轻叹了一声他未始没有与胡车同样的想法，可是越深入接触扬威军思想体系，越觉得随叔父投降是件多名明智的事，这世上十成人里头九成九都是穷人和不得志的各学派士子这些人当真团结一条心要造反，谁也挡不住以前穷人造反只是为了吃口饭活下去，既无长远谋划，也无一个能领导所有人的核心组织，所以历来穷人造反极少有成事地，但有成事者，都成了名留青史的人物，比如陈胜、吴广两个匹夫就推翻了庞然帝国秦朝，比如汉高祖刘邦，也就是个小混混出身，结果不但当了皇帝，还传下四百年基业现在天下再度大乱，情况与汉高祖那时极其相似而大将军比刘邦加英明百倍，本身就是个极有学问地人，此人不成事，何人能成事？别说是西凉军，只要功夫到，任哪支军队在扬威军面前都会兵败如山倒，军队本来就是穷人组成，对穷人的宣传拉拢谁比得过扬威军？

　　西凉军之后是冀州军，冀州军之后该轮到中原诸侯的军队了，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当其时想到兴奋之处年轻的张绣血液流不禁加快了许多，眼睛发亮面容表情蓦地严肃了许多

　　胡车疑神疑鬼，不知道自己触动了张绣哪根神经

　　出了河东才正式进入并州，就快抵达涅县的时候，发现上党方向的官道上空亦是尘土飘扬，张绣派人去打探，快马回报是从冀州赴援的骑兵第一师第一团张绣是知道这个情报地，而且军令里指派张绣临时指挥一师一团，那自然要和领兵之将见一见，熟络一下

　　两军相会，张绣没想到一团的团长竟然是张辽，二人都曾同在董卓手下效力，自然是老熟人张绣也放宽了心，熟人好办事，毕竟临时指挥不同于自己直接下辖的部署，下起命令来会有些缩手缩脚，又不是一个师的，当真不听命令自己也没办法，一个师长也没权力去斩杀一个团长，级别相差的没那么大

　　第三师的官兵对第一师的装备有些好奇，发现其中一个营人数大大出建制，而且大部份官兵居然配的是三马，两匹高大地西凉战马乘骑备战并携带粮草，一匹驽马专门驮着作战装备，至于是什么装备，因为用布包裹起来，谁也看不见有好奇的第三师官兵去找一师的人打听，却被一师的人神气的告知是军事秘密，无可奉告，这可把三师的官兵给气坏了，都是袍泽战友，至于吗？等仗一打起来，那些秘密迟早还不是要亮出来？

　　张绣也好奇地向张辽打听一团有什么秘密，对张绣自然没什么好保密的，知己知彼才能指挥战斗，不可能指挥员连手里的部队底细都不清楚就驱上战场张辽告知是一团一营是重甲骑兵营，配三匹马是为了保证马力，出的编制是为了方便重骑兵佩戴盔甲和上马固定，这些事靠重骑兵自己可万万干不来，必须有人帮助张辽还详细叙述了巨鹿之战时连环重骑兵发挥的威力，一个营横扫了一万多轻骑，伤亡微乎其微，而且战后还把伤亡士兵的盔甲都回收了现在第一营已发展到两千骑，这是打扫战场时把很多回收的破烂兵器直接回炉融化了制成重骑盔甲，加快了装备制造度，短时间内扬威军也拿不出多的重骑了，实在耗费资源和时间这是军事物资，制作的一定要坚固精良，打造起来很麻烦，同时还必须挑选高大的西凉马做为战马，也就是扬威军拥有河中地马场，且又改编了几万地西凉骑兵，战马有富裕这要是换做中原诸侯，就是知道了技术也配备不起，没那么多战马

　　张绣了解了连环重甲铁骑地战斗力，心下大喜，重甲骑兵不稀奇，关键地是把十几二十匹重甲战马连在了一起，这轻轻的改动极大的增强了重甲铁骑的威力骑兵对冲的时候，面对山丘一样扑过来的重骑躲都没地方躲，对轻骑而言是灭顶之灾，这要是放在对鲜卑人地战场上，那有多少敌人还不是摧枯拉朽手到擒来？怪不得大将军只往晋阳战场增援了两个师又一个团的骑兵，原来秘密全在这里

　　得到重骑增援地张绣顿时信心十足，只恨不得插翅飞到晋阳城下，一战把鲜卑人击溃就鲜卑人那简陋的装备，连寻常的汉军都不如，别说从没见识过的连环重骑了本来鲜卑人最擅长的就是机动作战，而不是正面作战，现在在大汉境内鲜卑人放弃了游牧的做派来和汉军硬扛，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进入涅县之后，张绣、张辽汇合了李睿，出乎二人的意料涅县不但来了李睿地骑兵第二师，还来了着名的幽州骑兵，李睿居然连公孙瓒的宝贝疙瘩都借来了

　　双方汇合，兵力共计四万余人，其中第二、第三两个师各一万五千人，一师一团六千余人幽州骑兵五千人，幽州骑兵由幽州最崛起的白马将军赵云带队张绣、张辽很奇怪，公孙瓒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家底交给扬威军呢？

　　李睿解释说借公孙瓒的骑兵其实很是花了些代价，把出边一战缴获的战马送了两万匹给公孙瓒，帮助他重建白马义从，易京一战公孙瓒所有的骑兵包括白马义从几乎打光了，就剩两千余骑做为回报，李睿把赵云要了过来，并以赵云为主帅招募幽州被打散地溃兵和边民组建了五千骑兵，大将军授予番号——“幽州骑兵独立团”赵云任团长

　　张绣惊呼：“这不等于是用两万匹马只换了一个赵云吗？”除开拉拢公孙瓒安抚幽州的政治意义募兵其实完全可以不通过公孙瓒，这两万匹马明面上实际就只换了一个赵云值不值得？

　　看到张绣和张辽对自己投射过来的震惊目光，李睿笑道：“这可不是小弟的意思，赵云可是大将军点名要的人不过以小弟看，赵子龙武艺高强，精通骑兵战术，稍加磨练就是个了不得的人才，两万匹马换他，值得二位就是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大将军地眼光吗？”

　　张绣、张辽齐道“不敢”，不过言下还是对赵云这个价值两万匹马的人才啧啧惊叹不已

　　二人又问李睿怎么到的涅县，李睿说是从河间国南下，横穿冀州，从老根据地阳邑翻越太行山直抵涅县，当年扬威军出击并州就是走的这一条线路，有现成的道路，故此比二人还要快了一步

　　援军自划归晋阳战场之后，指挥权已经变，接受的军令都是由晋阳所发出，诸军直接受总参谋长郭嘉指挥，援军在涅县汇合修整待命就是郭嘉的军令涅县属太原郡地界，离晋阳已经不远了，援军在这里隐蔽可以理解，就是什么时候出击，仗怎么打，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计划下来，诸将在涅县等了几天，心急如焚，已传来消息晋阳那里已经接战了，看着别人打仗，心里不是滋味，手痒痒

　　其实传令兵已经在赶往涅县的路上，一份军令终于送到了望眼欲穿的诸将地手上总参谋部命令援军在三天内隐蔽接近战场，等候烽火为号，当晋阳城头第一堆狼烟冒起时，由李睿率二师和幽州独立团率先出击，吸引敌军注意，等晋阳城头第二堆狼烟冒起时，张绣率三师和一师一团从敌背后出击，与李睿前后夹击，击破鲜卑人破敌之后，暂不修整，不必等待命令，穷追猛打，雁门郡地地方部队和民兵已经断了鲜卑人的归路，此次务必将鲜卑人一网打尽

　　看完第一份军令，传令兵又从怀里掏出第二份军令，第二份军令却是必须建立在晋阳战场取得大胜地基础上才能实施，否则就只有作废第二份军令命令骑兵出塞，尾随溃敌杀向草原，命张绣率三师及一师一团横扫边塞五百里以内的大漠，凡异族全部斩首，夺其牲畜，报复鲜卑人的此次入侵；命李睿率二师及幽州独立团直趋鲜卑人的弹汗山王庭，占领弹汗山，拆毁王庭，扬大汉天威与塞上

　　第二份军令很血腥，字字带着屠戮的杀气，完全是以摧毁鲜卑人的战争潜力为目标，因为骑兵作战移动太快，仗打起来再传令就未必找的到人，因此总参谋部才会事先把作战命令发到作战部队手上，这样就省出了命令传达的宝贵时间

　　这时候的汉人还没有被变异的儒学阉割了血性，像后世的主政者那样一个比一个假道学，汉人的骄傲和尊严自击败匈奴之后就再不允许受到草原蛮族的挑衅，鲜卑人的强大不过是趁着大汉的衰落，如同一个小偷窥视着主人睡着了摸进来偷东西，现在既然小偷惊醒了主人，就必须受到无情的惩罚，该怎么惩罚，是被盗主人的事，由不得小偷做主

　　张绣、李睿、张辽诸将接到这样的命令一个个喜出望外，军人最大的荣誉是什么？霍去病已经给出了答案，那就是马踏草原，扬威域外，就是几百上千年后后人都还记得你的名字，提之便肃然起敬，凡军人无不以此为终生奋斗目标只不过不是每个军人都能有这样的幸运，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持，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只能是望草原而兴叹现在大将军已经把机会摆在了自己的面前，机会已经有了，剩下的就全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挣了，挣不到的不怨别人，只能怨自己没本事

　　张绣、张辽是羡慕李睿和赵云，马踏弹汗山，拆毁鲜卑的王庭，这么大的荣耀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给抢去了张绣、胡车、张辽都嚷着大将军偏心，红着眼睛要李睿、赵云请客喝酒，李睿、赵云兴奋的都快找不到北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答应了别人什么，估计这个时候哪个人写份卖身契要这两个人签，两个人都会毫不犹豫的按手印，没功夫去看写了些什么了

　　领了军令诸将告辞分别整队，胡车对张绣、张辽挤眉毛弄眼睛，暗示如果李睿、赵云攻击不顺，做为友军，怎么也得帮一把不是？张绣、张辽心领神会，都赞胡副师长关心战友，侠骨柔情，是条热心肠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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