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两对人
走进办公室，橙明迎面走来，穿戴十分朴素、规整，头发拢得一丝不苟，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完全摆脱了之前富家女的飞扬感，很有几分officelady的范儿。
“文姐。”她笔直地站在办公桌一侧，微微点头，“我昨天把相关资料整理了一遍，写了一份报告，请问您可否指教指教？”
如果换成另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社会新鲜人，文心会赞赏她积极上进。不过橙明嘛，明显是来考校她的，她在心中叹口气，以后办公室里可有得忙了。
“拿来我看看吧。”
橙明将一叠纸放在办公桌上。文心收拾心情，打开电脑开始阅览网页新闻。橙明站在旁边并不走，只是将文心盯住。
文心察觉有异，抬头问：“还有事？”
“我在等您的指教。”橙明微微昂着头，乜斜眼看着文心。
原以为她放弃了跟文心较劲，专心做自己的事，结果却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跟文心较劲。文心有点儿不明白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但橙明确总是针对她。不知道她到底算是聪明还是蠢笨。
也许她应该是聪明的，因为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威胁来自哪里。但她也是愚蠢的，因为她找错了斗争的对象。问题的根结不在于文心，而在于周柯兰，除了在周柯兰身上下功夫，此外都是无用功。
她看了看橙明，然后淡淡说：“放在这儿好了，我有空会看的。”
橙明不依：“你不会把我的东西放到发霉吧？一个好的领导应该重视下属的努力，不然下属怎么会甘心鞠躬尽瘁呢？”
真是公主脾气，非让别人依了自己才肯罢休。这么强的性格，大多数男人都会害怕，也难怪周柯兰这么多年也没有接纳她。
“作为领导，我要怎么做，你不能过问。倒是你，看来没事可做了是吧？请你在一周之内向各家广告公司了解他们各自的长项和费用，下周做个报告给我参考。”文心端起架子，冷冷地说。
橙明讨了没趣，也不好发作，只好不乐地退出。
这天文心忙得天昏地暗，接近晚上下班的时候，周柯兰走进来，微笑着说：“还在忙？”
“是，你不也很忙吗？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你。”
“天天晚上陪酒，我迟早要喝得胃穿孔。”
文心轻轻耸肩：“可惜我量浅，只能在办公桌上下工夫帮你了。”
周柯兰笑：“办公桌上你做主，酒桌上我当家，这样合作正默契，我们俩联合起来可以横扫天下了。”
文心盯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猜对了！草原来人了，刚刚才到，我已经叫人安排了宾馆，现在我们俩去招呼他们吃饭如何？”
文心犹豫了。她看了看挂钟，上面显示已经五点。六点是下班时间，她跟何方约定在六点半，如果招呼草原来人，那么她就必须推掉何方。
周柯兰体察入微，说：“是不是有事？”
“本来……约了个朋友。”
“很重要吗？”
文心抬起眼说：“没事，工作重要。我给他打电话说清楚就好了。”
周柯兰心情刹那晴空高照：“那么我在下面等你。”
文心给何方去电，何方很是温柔：“没关系，你们大概要多久？”
“不知道。藏族人很能喝酒的，也许会比较晚吧。”
“准备在哪里办招待？”
“别人安排好的，我也不知道。”
何方不再问话。
挂掉电话后，文心匆匆收拾整理了一番，坐上周柯兰的车。此次，草原上来的是杨总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主要是跟文心等人确定第二期方案的大致内容。呆的时间会比较长，因为务必要赶在春节之前将主要事项敲定。
此次晚餐果然不出所料，一众人等把酒当成白开水，喝得满地空瓶。
本来草原来人嚷嚷着一定要文心多喝几杯，不过周柯兰一力扛下，说：“不能欺负我女朋友啊！”
众人一阵起哄，闹着说周柯兰艳福不浅，女朋友貌美且能干，一定要把酒喝个够。文心便被众人放在一边，躲过一劫。
这晚，周柯兰酩酊大醉，举步不能。
文心无法，因为不知道周柯兰的住所，于是打电话给橙明。橙明像一阵风似的跳下车，紧张地问：“兰哥哥在哪里？”
“在酒店呢。不要着急，我们可以叫服务生帮忙扶他出来，你开车了没？”
“开了，就在停车场。”
于是，两人也不多说，请了三个服务生帮忙，七手八脚地将烂醉如泥的周柯兰抬上车。也许因为颠簸，周柯兰一上车便吐了，弄得满车都是半腐败的酸腐味。橙明“哇啊”一声跳开，裙摆却已经沾上了呕吐物。她懊恼异常，掏出香巾纸一个劲地擦拭。
文心将周柯兰的脚塞进汽车，满头大汗：“先别管裙子了，让人把汽车简单清理一下，赶紧送他回家。”
橙明这才反应过来，叫过服务生，服务生却说：“对不起，本店眼下太忙，实在抽不出人手来做清洁。”
橙明大怒：“你们怎么做服务的？把你领班叫来。”
服务生唯唯诺诺地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但现在正是宵夜的时候，每个服务生忙得团团转，你看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能不能先自己清洁一下，我们忙过就来帮手。”
“你现在不是有空，怎么不来帮手？”橙明气势汹汹。
“刚才领班还叫我赶紧进去的。”
“你……”
文心说：“橙明，没关系的，我们先做着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服务生道声谢，将清洁工具拿给文心，便匆匆离开。
橙明怒气冲冲地蹬脚：“什么酒店啊！谁订的？真不会办事！以后再也不来这里。”
文心摇摇头，将抹布递给橙明。
橙明瞪眼：“这是干嘛？”
文心摇摇手中的扫帚说：“我来扫扫座位上的污秽物，你帮学长擦擦身子。”
“啊？”橙明愁眉苦脸地道：“难道不能等明天让洗车店的人来洗吗？”
“总不能让学长在呕吐物中埋着吧？”文心坚定地看着橙明：“如果你真的想做周太太，就不该躲开这些东西。如果他现在是你丈夫，难道你丢下他这个样子不管？”
橙明皱着眉头，先撇开头深深呼吸，然后迅速扭过头来替周柯兰除衣擦身子。
文心说：“主要把脸擦干净，免得他窒息了。”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阵，空气总算清新一些。橙明小心翼翼地将周柯兰放平。
“让他侧躺着。”文心嘱咐道。
“为什么？”
“因为他还有可能呕吐，如果仰躺着，容易被呕吐物堵塞喉咙和鼻管而窒息。”
橙明讪讪的，又同文心合力将周柯兰翻了过来。
“行了，赶紧回家吧！”文心站在车窗旁招手，“开车小心一点。”
橙明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
橙明犹豫了一下，最终埋下头：“明天见。”
文心舒口气，拍拍衣服，准备招呼出租车。身边一辆轿车却“嘟嘟”鸣笛。文心也没多想，以为轿车要出门，于是让出路继续等待。轿车却闪了闪车灯，降下车窗。
“文心，是我。”
文心惊疑不定，往车窗中仔细看去，阴影中模糊显现出一个熟悉的模样——
“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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