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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人同此簪

  赵临雍被令仪直接扔在墙角,此时缓缓醒转,恍恍惚惚中似乎并未意识到自身处境,动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已全身被缚,正要挣扎却发现房门打开,任婉正缓步进来,干脆停下来不再动弹。

  任婉看斜靠在墙角的赵临雍,莫名觉得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赵临雍本来就怒火中烧,此时更是憋不住火气,若不是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只怕立时就要直接骂出来,眼下无法,只好拿眼珠子把任婉往死里瞪。谁知不这样还好,这样一来任婉觉得赵临雍这样子稚嫩中带些可爱,笑得更加开心。

  赵临雍只好尴尬地仰视着面前这个女人,却无来由地发现,即使在这样的处境之下,依旧觉得她一身打扮素雅非常,素白纱裙配滴珠耳坠,简单大方,素净美丽。

  任婉停下笑,吩咐令仪:“令仪,也让赵公子透透气。”语气里带点戏谑。

  令仪领命,赵临雍一可以说话之后,立马怒斥道:“任婉,你到底想做什么?”

  任婉摆手示意令仪出去之后,这才缓缓蹲下身子,直视着赵临雍,“你觉得呢?”

  赵临雍被她一问,反而不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道:“你看上赵家那点钱财?”说完自己觉得不妥,“不对,任家已是巨富,怎么可能还看得上这点钱财,你到底要做什么?”

  任婉莞尔一笑:“很不幸,你猜对了,我的确是为了银子。不过你也该感到庆幸,我任婉,向来图财不害命。”

  赵临雍又一次正视眼前的女子,装扮淡雅,给人的感觉也是干净而素洁,却不想竟然说出这些话来,一时有些错愕,许久才回过神来接她的话,但语气里已不自觉带了些疏离,“任姑娘可是脑子不够用了?”

  任婉却不恼,反倒是饶有趣味地问道:“怎讲?”

  赵临雍压下绳子压得太紧带来的疼痛感,故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任姑娘想来早已查清了在下的身家来历,这才设了局等着在下来跳。可任姑娘想来也查到了,赵家的当家人是我不同母的哥哥,若要从在下这儿拿到赵家的钱财,任姑娘可不是打错了主意?”

  任婉却不置可否:“虽说赵家不是你当着家,可你出手太过阔绰,这足以证明你哥还是很重视你的,我又没打算拿赵家全部,想来你哥也不会这么小气,连这点也不舍得给我吧。”

  赵临雍一笑,淡淡答道:“任姑娘不相信在下,在下也无计可施,可我与我哥不和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任姑娘不会没查到,如今怕是求个自我安慰罢了。”

  听得这话,任婉怒极,一把抓住赵临雍胸口的衣服,用力太大,赵临雍一时不妨,被直直地往前拉,这下与任婉身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好在快要挨到任婉的时候,任婉手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他也就正好停下。

  任婉拽着他的衣服没有放,他周身无法动弹,这下两个人就以这样尴尬的距离挨着,任婉也不由有些尴尬,面色微微泛起潮红,但尴尬之中居然也就忘了放手。

  赵临雍无奈一笑,然后打趣道:“任姑娘是打算好好观赏一下在下吗?”

  听得这话,任婉才反应过来,蓦地一松手,赵临雍来不及反应,“嘭”地一声又撞上了背后的墙,疼得龇牙咧嘴却强自镇定。

  任婉冷静下来,冷冷说道:“你哥怎样是他的事,但我总还要试一试。你起来,写家书。”语气冷冷,不容置疑。

  但赵临雍被五花大绑,行动缓慢。任婉没有耐心,直接并指为剑向着赵临雍劈过去,但力道却出奇精准,绳子段段纷飞,赵临雍浑身上下却无一处被剑气所伤。

  赵临雍在桌前坐下,看着任婉冰冷的眼神,无计可施,只好取了一支笔,看了看桌上,却不提笔,任婉怒道:“磨蹭什么?赶快。”

  赵临雍耸耸肩道:“任大小姐,你忘了说你要我向我哥要多少银子了。”

  任婉略一思索,缓缓道:“既然你说你不得志,那我要得也不多,二十万。”

  听任婉这样回答,赵临雍心里松了口气,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任婉冷冷道:“黄金。”

  赵临雍倒抽一口冷气,直接将笔放下,说道:“算了,二十万两黄金,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任婉微怒:“我让你写你就写,我说过了救不救是你哥的事。”赵临雍无法,只得按她的意思仔细写了,写完交任婉过目之后,才放下笔。

  任婉冷冷扫视赵临雍一眼,突然伸手抽掉了他束发的发簪,头发刹那间披散开来,衬得赵临雍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倒有了些书生之感。

  只可惜任婉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一用力就将发簪从中一折为两段,又自己附了一张信纸,写了一句话“一月之内未见所求,人同此簪”,任婉写完直起身的时候,赵临雍瞥到她的眼神,目光狠厉,毫不留情。

  任婉轻轻唤道:“离轩。”

  离轩立时凭空出现,任婉冷冷吩咐:“将这封信函封好,派人以最快速度送到中土关中赵家。切记,让信使亲手交到家主手上。”

  任婉接着吩咐道:“离轩,至于你,接下来一个月,我要你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位赵公子,不得让他离开别院一步。”离轩领命带赵临雍往楼下去,这下任婉才真实觉得略微有些疲乏,但突然想起一事,只好打起精神回房再次拉铃唤令仪前来。

  令仪依然来得很快,见任婉再次唤自己,与平素的习惯不大相同,便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任婉看向令仪,见令仪目光微微有些躲闪,不由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只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令仪却恁地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忙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令仪知错,不敢再揣测姑娘了。”

  任婉并未接话,令仪忐忑不安,屋内气氛尴尬,许久任婉才道:“令仪,我说过,不管你犯什么错,我都不会怪罪于你。你自幼跟着娘亲,从九岁起又跟着我,我待你,与其他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令仪越发惶恐,“扑通”一声跪下,将头埋得更低,低声道:“姑娘,令仪知错了,这么多年下来,令仪竟然还妄自揣测姑娘,是令仪不是,请姑娘责罚。”

  任婉伸出手去扶她,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下,收了回来,好在令仪头埋得极低,并未注意到任婉的动作。

  任婉走向窗边,窗边是今日刚换上的木芙蓉,枝叶扶疏,入夜时分花色已经转为深红,正是三弄芙蓉。

  任婉从案上执了一把剪刀,修剪起枝叶来,同时不忘向令仪道:“黎音这丫头,与你是一样的,心地太善良,且她锋芒终究还是有点露了,不好好打磨打磨如何可以?我身边只有你一人,有时候到底有些力不从心,黎音原本与你关系也还可以,若是能收归己用也是好的。”

  说着突然将花枝上开得最盛的一朵花朵剪了下来,没了枝叶的支撑,花朵瞬间衰颓在地,再没了刚刚的娇艳动人,“令仪,有时候我顾不了那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星云馆的事情有芸夫人管着,其他有慕容先生管着,倒也还放心,可我周围的一切只能你来管。你跟了我十来年,比谁都了解我,而且又那么能干,我只能也只愿相信你。”

  听得任婉这般说,令仪缓缓抬起头,抱歉道:“是令仪多想了,原来姑娘竟然是这般看重黎音。也是令仪愚笨,如果真要责罚,依姑娘的脾气,又怎会只关起来。只是姑娘厚爱,令仪怕担不起这个重任。碧娆稳重,倒可以交给她。”

  任婉回头,目光一扫而过,“令仪,我说过,我只能也只愿信你,驭下之术你学着点,迟早有些事是要交给你去办的。”令仪还要推辞,被任婉目光一扫,话便噎在喉咙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任婉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我让你查刘滨,怎么样了?”

  令仪忙答道:“已经查清楚了。刚才打算禀报,只不过被赵公子的到来打断了。这个刘滨,乃是林家的亲戚,是林二少夫人的亲哥哥,因着林二公子受到重用,这才接连飞升,年纪不大已升了刑部侍郎。至于昨晚的行踪,因为发现了通缉大盗的踪影,刘滨亲自带着刑部的人马去了念青山。”令仪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平静地说完,然后等着任婉的下一步指令。

  只听任婉沉吟:“林家?”许久,才将目光从芙蓉花上抬起,吩咐道:“令仪,去请顾丹心先生明日午时到永宁巷一见,不要被人发现。”目光森冷,点点寒芒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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